苏闲渔

谢谢你能来听我讲故事。
有开头的东西都会弄完。

咸鱼。非常之咸。
在温暖的季节翻面。
月更侠。永远高三永远十八岁。

【叶修中心】宴 [章二十一]

————ooc有,私设有。

————废话太长了,请戳楔子

————前章

 

喻文州走到叶修身边的时候,脚步放的颇慢,似是等着他发问一般。

“何以至此?”

“为国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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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叶修,我倒没看出来,那喻文州当真是个——那话怎么说的来着——直言进谏之臣?真没想到他竟然还能忍心冒这么大风险?”方锐不知从哪里听到了朝上的消息,便当了个新鲜事一样跟叶修聊了起来。

“毕竟也是情况紧急,于情于理都不应该由着陶轩胡闹。不过大抵还是那些年初入官场时的那点‘情怀’多占了几分。”

“这我倒是有点惊讶了,没想到他这般人物竟还能有这样的想法?有句话不是这样说:抱负就是包袱,不放弃道德就没法儿身居高位?”

叶修抬手敲了敲方锐的脑袋:“有这时间揣测来揣测去,不如先把账算了。省的掌柜的回来再敲打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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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是时运所致,还是天下大势。皇帝虽然给了喻文州旬月的时日,但是北狄却是没有这般耐心。

几日之内风雪便从南方催刮到了北方,虽然不似那般大雪封山一样的严峻,但是也造成了不小的损失。而本朝门户开放,商旅往来必然会让消息传播的更快些,大约是北狄窥闻了消息,便打定主意一举南下。

于是不出五日,喻文州尚在河南巡视,北狄便攻了过来。

借着北方边境防御空虚,冲开了山西的防线,一时间竟连太原都拱手让了人。年轻的皇帝忽然便慌了神,把山西自按察使以上全部收了监,但如此的凌厉手腕却是并没有持续多长时间,几日之内便又把担任实职的官员都放了出来。原因无他,山西危急,各处调派不及,哪怕是强压怒火,毁了什么金口玉言,也要有几个能够主持大事的人。

山西一役之后,北狄气焰更涨,竟直接顺着太原东南而下,竟像是要将京师包围在内。

京城一向防卫稳妥,北直隶应该算的上是全国兵力最为充分的地方,北狄虽是蛮荒之族,竟也明白面对北直隶不能硬碰硬的道理。但是先渡黄河天险的意图却是足够出乎意料——恰好避开了兵力集结的黄河北岸。不免让人有些心生疑虑。

朝野上下无不震惊,甚至有些常居功自傲的老臣也惊慌失措了起来。每日早朝,虽然都仍然端着一副气定神闲,运筹帷幄的神仙模样,但是朝堂上的沉重气氛到底是瞒不了的,间或安静无语的空隙,殿外的鸟鸣啁啾,更是搅得人心烦意乱。

皇帝在最初的冲动之后便冷静了下来,也勤勉了许多,一日三次地召集心腹大臣商议对策。此外,更是急中生智,赶在京师与山东的联系断开之前,将在山东驻守的韩文清调往河南境内。

每逢战争,朝堂上总不过会有两种声音,便是主战主和吵得不可开交,只不过这一次却是达成了一种微妙的共识——无论是战是退,都要先选出一人襄扶皇帝,主持大局。

机会近在眼前,便更是不能轻举妄动。若是皇帝真要选出一人来为国事计,那么此人十有八九会是陶轩,无论年齿资历,单是人脉财力都不是喻文州一介年轻人比得上的。

但是陶轩不打算比。

他觉得这场仗是非打不可,而只要打了,便是非输不可。到时候皇帝震怒,所谓首辅,必然是首当其冲。所以他宁愿用些什么韬光养晦的办法,先避过这一次的风头。然而并不能称病而退,又必须让皇帝在倚重他陶轩的情况下选择喻文州。他决定先撤下韩文清山东到河南路途上的暗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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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文清自然一路顺利地到了河南,在开封归德二府城外驻了军。本已是蓄势待发,却发现天气转暖,而北狄却暂时没有半点动作。

“天气这样好,都不知道活动活动筋骨,我再这样闲下去,非要生锈了不可。”参将张佳乐拉着两个刚提拔上来的游击将军在树荫下蹲着,手里握着根去年冬天的枯枝子,在地上胡乱画着。

“他们不打直隶也就罢了,竟据守山西不动了。往南山岭纵横,往西更是天险,算来算去不过就是取道河南这一条路,如此这般也看不出有什么意图。莫不是直接积蓄力量直逼京城了?”

张佳乐比比划划地分析着,那两个游击将军也认真听着,只不过他那些话都似云飘雾散,半点没有进到心里。

其中一个也捡了根枝子画着,他倒是有条理许多,直隶河南,山峦河流竟能跟地图别无二致。

他兀自开始细细思考了起来,全然忘了周围是怎样一般光景。忽然张佳乐一声大吼惊得他回过神来:“宋奇英!别戳死了那棵连翘!”

被唤作宋奇英的游击将军心中一惊,拿着树枝的手猛然一颤,恰好打在那棵貌不惊人的草上。

“这……也是连翘?”宋奇英的思维还带着些许惊吓后的滞塞。

“你仔细看看这叶子,山东也不是没有。”

“这样啊……”宋奇英讷讷地回答。

“走,再找不到你,你张副将该生气了。”张佳乐拍了拍宋奇英的肩膀,宋奇英抬头一看,恰是残阳浓墨重彩地描画着,光与色灿烂地融为了一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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鸟雀归来,在窗外低鸣浅唱,午后阳光筛过重重染了绿的枝条透了过来。

“你倒是会挑时候。”叶修将烟管在桌上轻轻磕了磕。

“想必师兄也知道,如今情况不同寻常,凭我庶竭驽钝,如何也不能找到对策啊。”那人倒还是那样一种温和的笑,既像是刻在脸上,也像是由内而外所展现的一样。

“你又跟我扯这许多没用的。”叶修填上烟草,点上火,闲闲地吸了一口。

“你并非全无对策。”

“师兄明鉴。”

“说来听听?”

“不急。”喻文州随手抚着腰际的佩玉,不似在等叶修开口,也不像是有话要说。

“少天还是那样想上战场?”

“近来情势危机了不少,自然更是按捺不住,常说什么‘我手中的冰雨已经恭候多时了’。——可你也不是见不到他,何必总来问我?”

“我跟你要因师兄弟而避人耳目,难道就能跟少天随意相处?世人谁不知道你们岭南双煞,好得跟一个人似的。”

喻文州没有回答,反而问道:“苏姑娘和陈掌柜还未回来?”

“如今这风雨飘摇,谁知道哪天就开了战,还是留在江南安心些。”

“如此甚好,近日大抵会有大变故。”

“你可真是什么都清楚。那你知不知道如何逃得眼前这一劫?”

“还望师兄不吝赐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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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真是夕阳无限好啊。”陶轩背着手临窗而立,窗外是霞飞漫天,绯云重重。

“可惜已近黄昏,好景不长啊。”刘皓站在一旁,看着室外的色彩暗淡,夕阳倾颓,城中的楼宇在模糊的阳光中化作鬼影幢幢,不自觉跟上了一句。

陶轩见黄昏散去,便转过身来。

“怎么,你今日倒是丧气得很?”

“国家危亡,为前路而忧。”刘皓面对着陶轩,颇为严肃地回答道。

陶轩却忽然仰天大笑,笑过之后又重新将视线转回到刘皓身上。。

“我可真是不知道你是太聪明还是太蠢了。”陶轩的目光像是正在细细审视着刘皓,那眼神细致锐利让人心生寒意。

“学生不知恩师何意,还望恩师明示。”

“你知道了便知道了。孔子有云,知之为知之。你这样聪明又不是坏事。”陶轩仿佛勾出了一个笑容,但这表情却是不带丝毫温度。

“学生的确知道了。”

“既然你已经知道了,那这愁是给我看的还是由心而起啊?”

这一问题倒是颇露机锋,回答是也不对,不是也不对,为国不对,为己自然也不对。

“毕竟铤而走险,还有大敌当前。”

“这样年轻小儿,何足畏哉!况我自是后着无穷,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量他有翻天覆地的本事,也伤不了我分毫。”陶轩此刻倒是真正地笑了,连眼角都带着幽微的狠戾的光。

“刘皓,命人取纸笔来,我要修书一封。”

陶轩长袂一甩,跨步走到金玉雕琢的案前坐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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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果与苏沐橙在扬州已经住了不少时日。

她们在扬州并无依凭,便还是住在扬州的那座宅子里。苏沐橙并不敢随时回到杭州,但陈果尚有杭州的生意需要照顾,因此常常在两地之间往返。本来一个年轻姑娘如此奔波很是危险,但是幸好身边能有包荣兴跟着,多少能够放心些。

勉力支持店铺许久的唐柔看见陈果的时候还是那般平静样子,但是眼神中透露出来的却是掩藏不住的欣喜。但她到底不是极为热情的性子,转而就给陈果简述起数月来铺子里的情况。

陈果本也不甚挂心铺子里的情况,但是听到唐柔的说法,便心生佩服起来。

在杭州停了月余,陈果还是放心不下身在扬州的苏沐橙,又向北方赶了过去。

苏沐橙在扬州倒也无事,大约就是篆香袅袅,候鸟归飞,提笔无言销永昼。槛外春花尚寂寂,又是独在江南,等闲春来春去,又是一段韶华付流水。

若是去年春天,到底还能常往返杭州,但是如今却不知敌方计谋,万不敢随意走动。这扬州的宅子也是选在了山清水秀但是又苦闷寂寥的地方。虽然避人耳目,但是方圆几里,但有鸟叫猿声充耳,这一点喧嚣倒是还不如永恒的寂寥。

想着想着,她便又想起了那日刚到京城,自己便身陷彀中的事。

当时多半是劫后余生之感冲刷着,而今看来,却是颇可疑。

到底是什么人能够轻易同意喻文州的要求,将她放回来。究竟是本来就是沆瀣一气,还是暗中又进行了什么交易。苏沐橙知道,喻文州虽然不是什么斤斤计较的人,但也不是全然乐善好施之徒。他未必时时求人报答,但是若要是付出了什么代价,就一定是要人知晓的。而这件事来龙去脉扑朔迷离,又不合常规,苏沐橙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究竟是怎样一回事了。

她正望着窗格子外的树枝发呆。树枝还是冬日里那般清瘦,但是却多了星星点点的绿来,像是拈来了一点生气一般,整片景儿都活泼了许多。

她正看着,就听见陈果回来了。

她那般风风火火的性子哪怕是掩饰着都会在不经意间透露出来,今日从杭州风尘仆仆地赶回来,身上那种尘土和冷风的味道怎样也盖不住,一股脑儿地冲到房间里来了。

“回来啦,”苏沐橙转过身去,对陈果轻轻笑着,“杭州那边怎么样了?”

“都还好,唐柔到底是让人放心。——只不过一直待在扬州这南不南,北不北的地方实在是憋闷得很。”

“你不记得皇帝还在觊觎你的美貌啦?你在这里到底还能躲一躲,不被当做妃子招入了宫去。”苏沐橙一手架在案上擎着脸,另一手掩着嘴,眼神尤其鲜亮。

“去去去,我这样子的若是进了宫,多半都活不到明年春天。”

“我就这么一说,你倒像是真担忧起来了似的,莫不是有心上人了?”苏沐橙笑着的时候脸颊上会有两个梨涡,现在笑意更深,那两个梨涡像是盛上了酒一般——不过却是酒不醉人人自醉。

陈果听她这样一说,一时间手足无措,只见脸颊上也飞起了两泓酡色。

“反正你的心上人是谁都好,只要不是叶修就行。”

陈果听见她的话,像是松了一口气一般,轻轻地应了一声,但转而又想起来了什么。

“为什么?”

“他呀,早就有伴儿啦。”

苏沐橙还是那样笑着。

 

——TBC——

就当它完结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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