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闲渔

【叶修中心】宴 [章十七]

————ooc有，私设有。

————废话太长了，请戳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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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尚未完全亮起来，叶修就赶着车出了大门。

叶府距离皇城并不很远，不到半个时辰的功夫，叶修也就到了宫中接收货物的侧门。

“什么东西？”把守门口的士兵问道。

“皇上要的文房用具。”

“在这等着。”

之后便有个士兵到远处一排矮屋处报备，半晌之后回来，挥挥手让等候着的杂役将车拖走了。

“走吧。”

“这就得走？”叶修的表情十分惊讶似的，“多少给我一个凭据啊。不然我家掌柜该疑心我偷懒了。”

那士兵倒是有些好奇：“往常都是宫内人负责采办，外人不过是干些苦工，今日这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那要数陶尚书别出心裁，宫中人办事还远不够他使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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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修没有回到府上，而是直接去了陈家铺子。

恰好陈果与苏沐橙都在店里，正谈天说地，从京城风物说到南国光景，见叶修来了，陈果立刻便站了起来，直问他东西都怎样了。

“该送到的就都到了。还请掌柜的放心。”叶修笑着，可那笑容偏就让陈果觉得毫不可信。

陈果追问了两句，叶修便也都答了，但是她越听心里越是没底。

“你东西送过去就罢了？你怎么知道皇帝已经满意了？”

“不然？”

听见叶修这样的回答，陈果也一时哽住了。

皇帝远在层层宫墙之外，远不是如此的平头百姓能够窥见其意的。而中间相隔的无数人，又远不知哪一人可信，哪一人不可信。在每一日都发生着微小的动荡变化的地方，没有什么是唯一的定则。

“经过这一次，杭州和京城实在有些空虚，我想先想个办法补充些东西。”放弃了之前的话题，陈果调整了脸色，谈论起铺子的事。

“包子出发大约有几日了？”

“我让他把东西点检完毕再走，大约会比我晚一两日。但是力求稳妥，多半还会更晚些。”

“过几日我在周遭逛逛，看看有什么好东西。实在不行还可以南下看看。生意总还是要做下去。”

忽然，耳旁响起另一个声音：“货不在于多，在于精。”

叶修回过头来，看清楚来人后，眼光微动，便拉着陈果，苏沐橙一同跪下，沉声说着：“草民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万岁。有失远迎，还请皇上恕罪。”

陈果和苏沐橙一愣，也很快随着叶修说着。

“朕下了早朝便忽然想来此处看看，也不曾知会他人。都起来吧。”

三人站了起来，叶修便注意到皇帝的眼神不断地在陈果和苏沐橙之间游移。

果然，皇帝用十分平常的语气问道：“这两位姑娘哪一位是陈家铺子的掌柜呢？”

叶修还没来得及回答，陈果便上前一步，略微行了个礼：“民女便是。”

皇帝尽可能不动声色地打量着陈果，但是他眼中微微闪烁着的光出卖了他的想法。

“真有一个想法。不如这陈家铺子不必再对外经营，变为专供皇家需用，怎样？”

年轻的皇帝脸上挂着势在必得的笑容，仿佛已经认定陈果会立刻答应他。

陈果还是行了个礼，微垂眼帘避开皇帝的视线。

“回皇上，如若这样，便无法顾及杭州那一处铺子。那是家父的心血，实在不愿就这样放弃。”

“朕不强求你放弃那一间，你只需要将北京这一间该做皇家专用便好。你若是想回杭州住几天，朕也同意。”

“这两间铺子便是一个小女子的大事了。还希望皇上能够宽限两日，让民女稍作考虑。”

“无妨。你多考虑几日也无妨。”

皇帝冲陈果摆了摆手，又紧接着转向苏沐橙。

“不知这位姑娘是？”

“这是草民的远房表妹，唤作沐橙。”见苏沐橙犹豫踌躇不知如何开口，叶修便抢先回答。

苏沐橙便会意，仍用着她那百转千回的吴调。

“民女从小生在江南，日前刚刚来到京师。”

也许是苏沐橙那柔婉的调子让皇帝又想起了江南风光，他便颇有兴致地望着苏沐橙，那表情仿佛她是一缕春风惹人醉似的。

皇帝也无心细听苏沐橙说了些什么了，苏沐橙那随口编造出的故事倒也没有露出什么太多的破绽。

门外候着的人终于走进门来，对皇帝耳语了几句，表情严肃仿佛有什么要事似的。皇帝听了，也就不多做停留。

“叶先生，你今日送去的东西朕已经看到了。朕很满意，所以朕打算为你们这陈家铺子写个牌匾，以表嘉奖。”

说完便向门外走，几个人又行了个大礼才恢复了常态。

“嘿，美人如花隔云端。”叶修望着陈果和苏沐橙笑着。

“就让他隔着这云端。看他那眼神真是色胆包天。”陈果颇为不满，方才皇帝紧盯不放的视线让她十分不自在。

“也不知是不是有个姑娘他便会那样看着。”苏沐橙也皱了皱鼻子，那张精致匀称的脸上显出些许不忿来。

叶修仍是盯着她们两人笑：“原来陶轩此意不在毁我名声，而在夺铺子的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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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金口玉言，没几日那牌匾果然送了过来。一时之间陈家铺子在京城之中声名大噪，已经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但经那一次，陈家铺子已存货无多，叶修又不肯将此前在宅子门口收到的那些东西拿来售卖，每日也只能限量售卖，每逢有人，便是人龙不见首尾，仿佛是依仗着皇帝垂顾而自矜身价似的。

包荣兴将杭州的存货都送了过来，又带来一个书生气质的年轻人，说是姓罗，头脑灵光得很，能帮上些忙。只不过他二人都没有在店里停留多久。京畿地区到底不如南方富于笔墨纸砚，一应货物还是需要去江南一带，于是包荣兴便带着罗姓的年轻人往返在京杭运河上了。

陈果虽然打定主意局面缓和些便回到杭州看看，却没想到一时之间京城处的忙碌丝毫不减，竟也被拖住了脚步，不得已便暂时在京城住了下来，不情不愿地成为了“颇受皇帝垂怜的女中豪杰”。

叶修闲来无事，恰逢人手紧张，便日日在铺子里帮忙。时日还未出伏，天气仍是热着，见今日已无可售之物，便坐在门槛上扇着风乘凉。

他看见有人从远处走过来，只当是又多了一位客人，便头也不抬地冲店里喊：“掌柜的，又来一位！”

但那人却没有走进去，只是停在叶修面前，又蹲了下去，跟他保持一样的高度。

“叶先生。”那人轻声唤了一句。

叶修抬起头，看见的是一副熟悉的面容。

“哟，泽楷啊。”

说着还不自觉地染上了些许笑意。

叶修坐着，忘记还要把客人迎进屋里，周泽楷也完全没有站起来的意思，两个人就仍然在门口一蹲一坐，十分突兀。

“你那两筐东西都不是寻常品相，我自己留了下来，你不会不高兴吧？”叶修想起来那日放在门口的扁担。里面都是货真价实的真东西，这偷偷送来的风格，怎么看都是出自周泽楷之手。

“不会！”他倒是回答得斩钉截铁，隐约还有些高兴似的。

周泽楷望了望头顶上的牌匾，终于想起来：“这牌匾……”

“皇帝御赐，”又压低了声音，“大抵是觉得陈家铺子美女如云，总要为腾云驾雾出一份力。”

周泽楷听见了，又不敢表现的太夸张，便抿着唇低头笑着。

那样子简直让叶修他特别乖巧。

转而叶修又觉得自己的想法十分奇怪，便努力劝服自己收回这样的想法。

察觉到叶修已经神游天外，周泽楷抬起了眼睛，微微睁大，仿佛在询问叶修在想什么。

叶修望着那一双眼睛，一时之间竟然有些头脑空白。

“叶修！”陈果走过来拍了拍叶修的肩，“有客人怎么也不带进来。”

叶修回过神来，站起身来拍了拍土，对陈果说：“不好意思啊，掌柜的。这是我的客人。”

然后便携着周泽楷走进了里间。

陈果望着那两个远去的背影，忽然觉得有那么一点莫名其妙的感觉。

 

陈家铺子的店面是盘下来的旧房子，实际上并不很合适叶修等人的需要，此时又多了包荣兴两人的大物件，便没有个可用的地方了。

叶修便仍是带着周泽楷来到了后院的阴凉处。

“想来竟是有多日没见到过你了。”叶修闲闲地开了口，一副要家长里短地唠起嗑的样子。

“嗯。北方不安定，”周泽楷的眼睛不知看向何处，却是并不聚焦在叶修脸上，“忙。”

“那你……”

倒还有时间把那两筐东西送过来？

叶修本想这样开口，但是思绪转还，又觉得太过不领情面，就改口道：“可还受得住？”

周泽楷一向不喜那胶着凝滞的官僚作风，面对这样一个大到是战是和，小到增员一人都需要无限地论战上奏的局面，多半是心烦意乱。再加上他一向不善长在语言上引人瞩目，此时便更是有话无法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战机被多次延误了。而京中的武官大多贪生怕死，互相推诿，只知差遣晋陕的驻防，又是火上浇油。

周泽楷摇头，可脑袋刚往侧边一偏，就又转回来，点了点头。

叶修看他的样子也不知为何，总是想要笑出来，他也如此做了，微微地笑着。但是周泽楷接下来的话却是让他忘记了还要将扯起来的嘴角收回来。

“我，去前线。”他的声音不大，也许语气上也并没有全副的把握，但是那一双流光溢彩的眼睛的浅层和深处，都是利刃一般的锋芒。

叶修看到眼前的周泽楷周身笼罩着光，也仿佛看到他在北方的草地黄沙之上驰骋四方。

他披着一身隆隆杀声冲锋陷阵，而剑戟与铁衣上都映着凛冽的火光。

“去前线。”周泽楷又小声重复了一遍，像是说给看似心不在焉的叶修说的，也像是无意识的简单重复了一次。

周泽楷打定主意去前线了。

他不是来诉苦的，因为他已经找到了另一条小径。

“前线好啊……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朝中的勾心斗角也可以不做理会了。”叶修像是忘记了原本该说什么似的，也许他本就没有什么想要说的。

周泽楷轻轻点了点头，脸上的笑容安静又欣喜，十足像个未识人间疾苦的孩子。

“回到你的战场。”

叶修的眼睛中的欣慰和期待将要漫出来一般。

 “然后得胜归来。”

——TBC——

剧情好长……什么时候能写完……QAQ

不想写故事了，只想写谈恋爱· w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