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闲渔

谢谢你能来听我讲故事。
有开头的东西都会弄完。

咸鱼。非常之咸。
在温暖的季节翻面。
月更侠。永远高三永远十八岁。

【张叶】 暴雨恐惧症

————一个cp小论文(日常爱我cp

————脑不知所思,摸鱼以终(x

————仍然没有考证,(且更加)无脑爽文


 

在一年之中,总会有一个雨水丰沛的季节。有的地方是春季,有的地方是秋季。

而这里的盛夏则从来都是蝉鸣似雨落,落雨似鸣蝉。

夏季的雨也是同气温一样的急切热烈,午后忽然转阴,倏忽间窗外的声响就繁密起来。雨滴借着风画出极密的斜线,落在树叶的缝隙,高低深浅一片。

 

窗外的雨声搅得人心慌,但叶修却根本听不真切。

——整整一下午他都窝在电脑椅上,外面的喧嚣便和耳机里的游戏音效混合在一起,不过成了嘈杂背景音的一部分。

他推倒了这个下午的第二个boss,正心满意足地检查收获,一手撑着脸,另一只操作着鼠标的手正夹着一支烟,过长的烟灰在手指间颤颤巍巍。

 

他忽然想起来了,水池里中午用过的锅盘碗筷还原模原样地堆着。就这样放着也没有关系,但是仅限于张新杰回来之前。

 

叶修总算是恋恋不舍地从这个一下午都没有离开的椅子上站了起来。

 

洗洁精还没来得及冲洗干净的时候,张新杰刚好推开门。

他换了鞋,才把立在门外的伞拿进屋子,径直走向阳台。把伞撑开晾好之后还不忘擦干净一路滴在地板上的雨水。

他听见厨房里的声音,是混合在雨水中的流水声。

 

张新杰走进厨房,叶修用沾着泡沫的手在他手心里抹了一把。

他们俩的手都是湿的。

 

“外面下雨了?”

“一点四十开始的,一下午了。”

 

张新杰打开冰箱看了一眼,又转回到叶修身边。

“今天的菜也没吃完?”

叶修把碗筷放在架子上,转身看他。

“你看我又没什么事情做,动得少不就吃得少?”

张新杰把那盘剩菜拿出来,又从码放得整整齐齐的小盒子里拣出了几个,一起排在料理台上。叶修自动往角落里让了让,但还是不很舍得走出厨房。

“今天收获不少?”

叶修看着张新杰洗手切菜的动作有些出神,没想到他忽然问了这么一个问题。

“还那样儿嘛。这年头热闹都不大好凑啦。”叶修斜靠在门框上,半仰着脸怀念招猫逗狗的青春。

 

 

叶修本身并不是很爱一成不变的安定感,可是见惯了跌跌撞撞,起起伏伏,身边的一切都天翻地覆地变了一圈之后,反而浩浩荡荡的“变”中的“不变”更能给他一些难得的安全感。

想到这个词,叶修觉得有趣儿。他当初选择荣耀,选择电竞当然不会是为了安全感,而更早一些扛了别人的行李连夜出逃更是没有半分安全感可言。说到底还是物极必反的道理:自家院子里的天空无论是下雨下雪总还是那同样的一片,而成年之后多少认识的人还是旧模样,却再也不是从前。

幸好张新杰并没有什么OOC的余地,连最容易打乱人心的事物也不可能改变他的步调。

叶修发觉,有时候会借张新杰来确认自己是否仍然和多年前一样。其实叶修对自己从来都颇有自信,而最没有信心的就是在周遭的物换星移中,究竟能保持几分的不变。看着张新杰,叶修才能肯定,自己到底还是最初所希望的样子。

 

 

“今天工会的人找我打了个小报告。”张新杰转过头望着叶修,玩味的眼神和故作严肃的嘴角明摆着是说,他知道了下午那个让叶修吃到一半就把饭菜塞进冰箱冲向电脑的boss是个怎么回事。

“你知道了?怎么样,是不是神一样的发挥?”

叶修笑得满足。也不知道是因为下午的“发挥”,还是别的什么。

张新杰表情不很清晰,大约是笑了笑,手底下仍然是切瓜砍菜,快且精准。

“还差点。”

——简直让人联想到一身破烂的小号如何被十字架疯狂砍杀。

“啧啧,暴力牧师。”

叶修感叹了一句就接着看张新杰做饭。

 

张新杰身上有很多和表象不很相符的地方,比如爱情,又比如口味。

 

他虽然是个正宗的北方人,但口味却意外的清淡又偏甜,而且还对绿叶菜有一种执着的热爱,很让人想要探求根源。

“来自霸图的张新杰选手,”叶修拿起切剩下的半根白萝卜举到张新杰面前,“是什么让你形成了现在的食物喜好?是人性的泯灭,还是道德的沦丧?”

“与生俱来?或者准确地说是从我第一次做饭开始。”

张新杰避开叶修的萝卜,端起盒子放回冰箱,而料理台上放着洗净切好的各类食材,块、片、丝、丁应有尽有,连葱姜蒜之类都有小碟子专门盛着,分类分次序整齐码放。

他看到叶修的萝卜又举了过来,自觉补充。

“其实我上小学之后,一日三餐都是在学校食堂解决,也没什么不习惯。很多东西都是这样,现在坚持,但过去不由己的时候也还过得去。”

 

比如口味,又比如爱情?

 

他说完,从叶修的手里拿过那半根白萝卜,放回冰箱里的小盒子里。

 

一桌的菜做完,外面的雨也毫无停歇的意思,反而令傍晚的光线更加暗淡下来。整间房子里都已经进入了夜晚,只有昏黄光线下的餐厅的时间还在缓慢流淌。

叶修清楚张新杰吃饭并不会说话,所以一向也就把那点难得的赞美在心里念叨了一遍之后便作罢。而张新杰虽然没有沟通脑电波的超能力,但是他倒是看得出来什么东西更受这个除了煮泡面之外对食物一窍不通的人的喜爱。

 

 

张新杰不说话的时候,往往会在思考。他格外理智的那一部分轻而易举地发现了今天自己的不同。大约是被突如其来的雨搅乱了心神,更为感性的那一部分无处躲藏,只能瑟缩在落寞的一隅,令人心烦意乱。

张新杰往往有格外优秀的掌控力和足够的自信,这让他在过去无数日子里能够精准地运行。但他已经记不起过去是否也曾有这样一场大雨,在那一场雨中,他是不是也如现在一样看不清自己。

 

没有。

张新杰有这样的自信。他从来不会忘记任何控制力不再强大的瞬间,这样好的记忆力让他在生活中日臻完美。但就像八卦图在缓缓旋转,他的无懈可击忽然出现了一丝裂痕。

这不是刚刚出现的。今天所感受到的一切不过是因为这个偶然的契机而浮现。

他得出了一个结论,一切思考又向着更加难以把控的方向而去。他不喜欢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但试图分析却无果而终。

张新杰一向很满意于自己的节奏,掌控全局令他格外安心。只是即便已经时日深长,却仍旧摸不透何为爱情。他过去认为自己应该拒绝爱情的冲动,因为对于他而言,这种单纯的情感冲动中,不能看透的太多已经足够令他慌张。他曾经对此深信不疑,直到察觉自己对于叶修的迷恋。

 

 

从窗外望去,已经渐渐看不清景物的颜色,只有暗蓝的夜幕逐渐张开,满溢进了这个餐厅之外的每一个角落。他们俩好像乘在一条船上,在广阔的海上漫无目的地飘荡,又随着海风东摇西晃。

 

饭后照例是叶修洗碗。

说是他来洗碗,也真的就是他来洗碗。——得益于张新杰良好的习惯,砧板刀具之类早就已经整理干净,连料理台都趁着做菜的间隙擦了一遍。

叶修很平常地洗着碗,张新杰却不很平常地走了进来。

他站在叶修身边,略略顿了两秒,然后两手撑着料理台,忽然探出身来,与叶修接吻。

叶修竟没有什么明显的反应,不过手上一直无意识地来回搓着碗早已经洗干净。

耳畔水龙头发出哗哗的流水声应和着室外的雨声,除此之外只剩下几不可闻的呼吸声。天空已经完全黑了下来,衬得不远处的灯光点点更加明亮了似的。

——虽然他们大约都什么也没有看到。

 

张新杰正图谋进一步的攻城略地的时候,叶修却忽然笑了。

“多奇怪哎。”

张新杰有一瞬的晃神,但旋即改换了好气又好笑的无奈神情。

“怎么?”

叶修抬手关了水龙头,顺势靠在料理台上。

“时间点奇怪。”叶修用潮湿冰凉的手在张新杰额头上敲了一下,“小张同志,有事求我?”

张新杰仍看着他,不出声,让人摸不清楚到底有没有话说。

“我知道了——工会的人让你来色诱我吧?这样就怕了哪能行,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啊。下回有机会让我好好教育教育他们。”

估计还是要在网游的战场上教做人,毕竟并不存在叶修单枪匹马堵在人家俱乐部门口的选项,他又不是技能排到天花板的散人。

“虽然他们确实希望我能帮忙,但是还不至于只有‘色诱’你这一个办法。”

叶修闻言,故作紧张状。

“难道还有什么更丧病的招数?”

“那倒没有。和俱乐部的事没关系。”

“哦——”叶修意味深长,“行啦,这样说的话……我就知道是我个人魅力太过强大了。”

叶修极不走心地在张新杰唇上补了一下,又接着说:“今晚我有个线上采访,过来看看?”

 

 

果然还是因为雨天。

张新杰从来满意自己的节奏,但这并不妨碍他对另外一种生活的暧昧的向往。这也是他着迷于叶修的最初原因。不过在他已经习惯于纵容或是克制的情感生长节奏的现在,反而感觉到了另一种不可控制。他自认为面对着一个全新的路口,不由自己选择走还是不走,而是只能硬着头皮在惶惑不安之中走下去。

 

 

张新杰看了一眼手表,在这个时间他一向有事要做。可是大脑大概已经失去了绝对控制权,他跟过去,坐在叶修身边,看着他点开一个新窗口。

 

叶修的线上采访在QQ上进行,那边大概见叶修迟迟没有回应,一连串发了几条消息,从问候晚餐到问候天气,极为含蓄而紧张地催促着。

“来晚了不好意思哈。”

“今晚晚餐不错,天气也不错。”

那边终于看到叶修回复,重新打起了精神似的先甩了几个表情包。

“叶神你不是说也在Q市?今天不是下雨么,听说是十年不遇的大雨,烦都要烦死了。您看我现在还堵在路上呢。”

“那真是辛苦。不过下雨也有下雨的好处不是?”

叶修在打出这句话的时候,摇头晃脑地笑,回味什么似的,很是得意。

略微寒暄了几句,那记者开始进入采访节奏,准备好的问题一个又一个机械地抛过来,涵盖范围极其宽广,从战队问到选手,从过往回忆问到今后打算。

不过绕来绕去,总还是会抓住一切机会窥探这些云上之人的私生活,感情问题永远是保留节目。

“叶神,您看这赛场上拼搏厮杀的日子也告一段落了,不知道终身大事有没有考虑?”

 

叶修侧过头,把关键词挑出来指给张新杰看。

“现在的年轻人啊,关注的重点真偏。想当初还不至于总追着这个问题不放。”

他嘴上都是埋怨,但脸上的表情没半点不乐意,甚至明显压抑着目标出现的兴奋感。

 

“有啊。”叶修接着回复。

不出所料,对面好像被瞬间点燃了热情,又是发文字又是发表情包,如果能够穿过屏幕,现在一定是抱紧了叶修不撒手。

“不知道叶神有没有兴趣透露一些?保密也没关系的。”

“我来征求一下当事人的意见,稍等哈。”

 

叶修指了指屏幕,又指了指键盘,直接滑着电脑椅让到了旁边。

张新杰顺从叶修的意思挪了过来,稍稍皱眉,大概是因为不很习惯这键盘吧。

 

“你好,我就是那个当事人,张新杰。”

一条消息发过去,对面刷了几个表情包之后很久都没有新消息。

 

张新杰发现叶修正笑意盈盈地看他。

“按照常理,这个记者是去临时联系争取报纸版面了,一定会提前见报。”

“这话什么效果你门儿清,就不觉得忒刺激么?”

“但难道不是最简洁的开场白吗?”

 

张新杰的反问句没有回答的必要,赞同或反对,他都有他的道理。

所以叶修也就没打算向他解释,如此直来直往的风格在一个记者毫无重磅消息的心理预期时,是有多么刺激。

 

 

叶修本以为自己已经在时间的冲淡之下渐渐习惯和一个人朝夕相对,却蓦然重新感受到了难以言说的情绪充满胸腔。

他说下雨有下雨的好处自然是发自肺腑的大实话。这雨当然没什么特别,但带来了意外惊喜可当真算是大功一件。

虽然叶修从来有勇气遇山炸山,逢河抽河,但从来不是非要走哪一条路不可。所以他一向顺流而行更多些。但感情的问题好像并不也是同样的简单道理,这让他不甚有掌舵的自信。人心不是荣耀,没有一项数值能够计算得出来,——而且越是看似能够量化的人却越是复杂。

叶修坦诚地想,他并没有那么了解张新杰。至少一个小时之前,他还只能当一个在外围团团打转的旁观者。好在此时张新杰终于舍得将指挥权交给他。

不过至少一点能够肯定:他们都不是什么安分的人,他们都比看起来的更加喜欢冒险。

不过他们绝非只为追求刺激,而是为了目标无所畏惧。

——当初的每一个选择都是有力的旁证。

 

 

暴雨仍然没有停下的意思,公寓里楼上楼下应该都在看新闻。天气新闻里好像提到了什么预警信号,城市新闻里好像号召全城市民严阵以待。在城市的某处大概已经泛滥成灾,层层台阶俨然一个微缩瀑布。似乎能听到远处有人深一脚浅一脚地在雨中跋涉,也能听到路面宽广处刚被疏通的积水在奔流。也许明天他们会被困在家里,也许明天早晨就会一切如故。

 

但哪一种都没有关系。

那悄然生长,然后溢满胸膛的也是一样。

 

 

 

叶修伸出手臂,“喏,让你盖个戳儿。”

张新杰却握住手臂,把他整个人拉过来,然后在他脖颈上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

 

————

还在等什么?

没啦。

 ————

 

这篇捂了半个月了,一直不喜欢,都捂成塑料袋里又湿又凉的包子了。

今天总算基本满意,但我要精尽人亡了,所以不改了扔上来。

一个挺合心意的地方:“大脑失去了控制权”和“舍得将指挥权交给他”是对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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